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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:77:當年之事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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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:77:當年之事(1)

墨家莊那邊來了信,是墨妃讓人捎來的,說不見鳳墨琰回去的,有些牽掛,讓鳳墨琰臨走前回去一趟。

鳳墨琰這兩天來,熬的那是雙眼都通紅了,出了這等大事,雲千洛和齊陌煜下落不明的,他那還有睡好,每日裏盡是著急上火,可又苦無辦法,這時候,鳳墨琰不特恨自己的力量不夠強大,就是這會兒,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暴露自己的本質,為尋找那女人而盡一把力。

找尋雲千洛和抓賊人的人,全是雲錦程一手包辦的,你說也奇了,雲錦程總的也就賀家兩兄弟給當副手的,楞是把這城主府給控制的死死的,其實說白了,雲錦程也只不過綁了墨無憂,讓賀家兩兄弟看守著,就此就坐陣了城主府,把水千澈當傭人一樣的指使著。

水千澈就是再怒能怎麽辦,誰讓他在乎墨無憂呢……

鳳墨琰得了墨妃的信,打算回墨家莊一趟去,而且打算帶上墨無憂一塊兒去的,雲錦程不同意,為此二人還掙執了起來,但最後不知道鳳墨琰跟雲錦程是怎麽溝通的,總算是讓雲錦程答應了。

墨無憂這兩天可是不好過的,有賀家兩兄弟看著不說,還有一個金鈴每天不停嘴的聲討著她同,別問別人為什麽都指著她墨無憂來著,實在是初到水城時,就墨無憂和鳳墨琰那無視眾人的擋場熱視,就夠引人註意的。

卻想的很簡單,雲千洛和齊陌煜並沒有得罪過什麽人,而且這又是在水城,很明顯有人刻意安排,這水城要說除了城主水千澈之外,還誰能有這本事,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雲千洛和齊陌煜給引上山,那當屬墨無憂來著。

鳳墨琰是帶了金鈴一塊兒去的,尋思了半天的時間,鳳墨琰覺得,那些城主府的重兵,這麽搜尋之下,如果不是那下手之人太能隱匿的話,那麽只能說明一件事,那就是賊人是墨家莊的人,那麽這城裏再搜也是搜不到的。

這才帶了金鈴一塊兒回墨家莊,墨無憂不同意:“墨琰,墨家莊不許外人進出的,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

鳳墨琰冷冷的看她一眼,沒有答話,金鈴不服氣,嚷嚷了幾句,小丫頭這兩天嗓子都喊啞了。

不過上了馬車之後,金鈴就讓墨無憂伸手點了穴,直接的給睡過去了,鳳墨琰瞇了下眼,沒有說話,心裏猜測著墨無憂到底知不知情,如果是墨家莊的人動的手,那麽……

馬車很快到了冰胡的碼頭,出行前,早就安排好了的,所以當下就有畫舫在那兒候著了,

鳳墨琰登上畫舫看著前方,一望無際的良田,阡陌縱橫,翠苗茵綠,而往遠處望去,在天際的盡頭,是一脈綿延無盡的高山峻嶺,無一不青翠成蔭的,如果人的心也如這景一般美好該有多好呀……

“墨琰,你在想什麽呢?”墨無憂走向前來,手撫上鳳墨琰那輪椅的後扶手上輕問著。

鳳墨琰轉過身來,眼眸中有著火光:“無憂,你給我一句實話,這次的事,你知情嗎?”

墨無憂僵直著身子不再動,而後鄙夷的一笑:“鳳墨琰,既然你認定了我是兇手,那你楞這兒幹嘛呢,直接把我殺了,給你的親親未婚妻報仇不是更好嗎?”

墨無憂又是這樣模楞兩可的話,鳳墨琰本來就窩火,憋氣的,所以這會兒更是怒了,掌風呼嘯而起,掌起掌落間,只聽墨無憂‘啊’的一聲尖叫……而後是淒慘如發瘋般的冷笑……

“鳳墨琰,你就真的那麽在乎那女人嗎?哈哈,看來你不是看重的雲家的兵權,根本就是不聽姑姑的教導愛上那女人了吧。”

墨無憂這話,讓鳳墨琰的心裏倏地一疼,墨無憂之於他,那是一個特殊的存在,代表著年少的輕狂,青蔥般的歲月,可墨無憂的存在,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……

墨無憂大笑著,伸手揭了臉上的人皮面具,只見蒼白的人皮面具之下,那一張臉上數道刀痕,紅紅的爬滿整張臉,再配上墨無憂此刻那陰冷的笑容,深深的刺激到了鳳墨琰……“鳳墨琰,你看到了嗎?你不是愛那個女人嗎?那個女人能為了你做到這樣嗎?她能嗎?”

容貌那可是相當於女人的第二生命呢,有幾人如她墨無憂這般,甘願受此切膚之痛,只為了這個男人……

而如今,這男人卻為了另一個女人,不再信任於她……這讓她情何以堪!

“無憂……”鳳墨琰心疼的喊著:“這是怎麽回事?”

怎麽回事?

墨無憂冷笑著的說出當年的事情……

當年,墨無憂一直念著鳳墨琰,所以要去國都見鳳墨琰,讓鳳墨琰娶她為妃。可是三姨娘說鳳墨琰不可能娶她為妃,墨無憂不信,於是下了重誓言,如若鳳墨琰不娶她為妃,她定當自毀容顏,自此永生不出這水城半步……

那時候就是一個機遇,如若成了,墨無憂就能留在鳳墨琰的身邊,如若不成,結果也不會太差。

墨無憂一直都知道,鳳墨琰的日子不好過,一方面是皇室之間的各種勾心鬥角,另一邊是姑姑墨妃給予鳳墨琰的無形壓力,所以她甘願自毀容顏,取得了三姨娘的信任,自此墨家莊這邊,有什麽風吹草動,她也好幫鳳墨琰照看一點,可惜呀……

她所做的一切,之於鳳墨琰竟然不值一提,就連她毀容這事,鳳墨琰也只是現在才知……

墨無憂從地上站起身來,雲淡風輕的拍後綠衣上的塵土,而後往畫舫裏走去。

鳳墨琰有絲痛苦的微微閉了雙眼,眼前浮現出墨無憂那被毀容的一張臉,不是不知道,而是不願意去想,誰的內心就一定是光明磊落的,他鳳墨琰如若有心,焉能活到今日?

再睜開雙眸時,鳳墨琰眼中那先前的痛苦神色,全部一片清冷所才替代,悠悠的坐在輪椅之上,他還是那個無心的鳳墨琰,不過心中卻在念著,母妃呀,你到底要兒臣怎麽做才合你的意呢?

待墨無憂重新走出來之時,卻是一臉的平靜,容貌也恢覆了先前的那樣,看著鳳墨琰說了句:“如果你真的愛她,也別表現這麽明顯,不然姑姑是不會放過她的。”

鳳墨琰苦笑了一下,‘愛’這個字太沈重了,他不懂什麽是愛……

“無憂,就算母妃不懂,你也該懂的不是嗎?如今朝中的勢力全傾向於太子一人,左相爺家的長女下嫁太子為正妃,右相家長女早年就下嫁齊王為妃,而太子的側妃正是雲千洛的庶妹。”

這朝中三足鼎立之局,太子爺本就有皇後娘娘一路護航,他想造次,談何容易。

鳳墨琰表達著他的無奈之處:“無憂,我希望你能識大體一點,這才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不是嗎?”

貝齒輕咬紅唇,墨無憂猶豫了片刻後才開了口:“好,如若你能同意,此事就此作罷,那麽我便告知你一重要消息。”不能讓他們再查下去了。

鳳墨琰聽此話,心裏微微的一疼,人人都要講條件,人人都在算計著,就連你墨無憂倒她不例外呢!那雙清冷的眸中迸發出火意來,敢和他講條件,墨無憂,如若不是仗著從前的情面,那允你如此的放肆……

“好,我同意。”鳳墨琰平靜的吐出這四字真言來。

墨無憂苦澀的一笑,鳳墨琰呀,你可真是上心了呢:“絕命谷底,從水城這邊並不能到達,如若想到達真正的谷底,可從大漢、國安、南潯三國入內,不過卻不並不是那麽容易尋找到入谷之路的。”

鳳墨琰心底驚喜不已,這樣說來,還有有辦法能尋得到雲千洛的,鳳墨琰的心中充滿了驚喜之情,果然是一重大消息呢。

墨無憂看鳳墨琰如此興奮的神情,不猶如眼神一暗,打擊道:“圖安國和南潯國,均是高山縱林,地勢兇險,如果你要尋人,也得多帶上一些付衛方可。”

鳳墨琰心裏思索著得到的信息,圖安國與木城較近,大漢國與火城比鄰,而南潯國剛是和金城並肩,如若這三國都能到達絕命谷底,那麽這女人如若活著,出路必定只有這三個國家。

不知為何,鳳墨琰心底從不安過後,隱隱的就覺得這女人一定是活著的,不會死掉的,可能是心底太過在乎,也可能是心底真的不願意她死去,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執念……

“小童,命船夫調頭,回城。”鳳墨琰大聲的命令著小童。

小童先前在路裏來著,這會兒,聽聞鳳墨琰如此一喝,當下就驚的蹦了出來:“主子,這都快到了,要回去嗎?”

鳳墨琰這會兒,那裏還管墨無憂的那忠告,恨不得能長翅膀飛到那絕命谷底去找雲千洛去。

人可能就是這樣,在身邊時,也許覺得這人可有可無,但一旦失去了,就會格外的懷念,說的就是鳳墨琰這樣的人。

小童去命了船夫調轉船頭,就要回城,鳳墨琰這會兒是歸心似箭的。

鳳墨琰讓小童推著離了碼頭,先前送他們的馬車也早回了城主府,這會兒只得重新雇了一輛馬車回去。

“主子,這樣做真的好嗎?”小童在後面怯生生的問著,方才看無憂小姐很傷心的樣子。

鳳墨琰知道小童問的是什麽,沒有答話,只是吩附了車夫,速速回城主府。

到了城主府,鳳墨琰就招呼著雲錦程趕緊的收拾東西走人,他這是連墨家莊也不打算回了的。

雲錦程一聽鳳墨琰有了雲千洛的消息,這會兒就是要去尋的,當下開心到不行,那一雙血紅發狠的眼眸,終於見得一絲絲笑顏。

墨無憂在鳳墨琰臨走前,還是追了上來,跟著追上來的還是墨芙兒,墨芙兒這兩天,一直沒有出現在鳳墨琰的面前來,這會兒,可能是聽說鳳墨琰要走了,騎著大馬虎虎生風的追到了城門口。

一身淡綠長裙,靈活轉動的眼眸慧黠地轉動,幾分調皮,幾分淘氣,撅著小嘴不依的嚷嚷著:“墨琰哥哥,你怎麽能這麽快就走呢,芙兒要跟你一塊兒去。”

墨無憂聽得這話,急急的喝了一聲:“芙兒!”

墨芙兒不依的瞪一眼墨無憂,而後湊近了鳳墨琰的身邊,低語了一句:“墨琰哥哥,我知道是墨無憂下的毒手。”

鳳墨琰身子僵了僵,但卻不動聲色的說了句不相關的話:“怎麽這兩日倒不見你人影呢?”說這話時,上下打量著墨芙兒。

墨芙兒不服氣:“墨琰哥哥,你不是很在意那女人嗎?為什麽不懲罰墨無憂呢。”

鳳墨琰可不想與她多說廢話,不過看在舅舅的份上,還是多嘴的說了句:“墨芙兒,沒有你娘親護著,你還是收斂一些吧。”

墨芙兒聽而不聞的揮手,笑的那麽自信:“墨琰哥哥,總有一天,你會明白,我墨芙兒的存在,永遠比墨無憂重要。”

鳳墨琰不理她的瘋言瘋語,直接吩咐了車夫趕路,和來的時候差不多的人數,不過是了一個齊桂東,多了一個蘇想雲而已。

蘇想雲經此一事,已不敢太過囂張,本來雲錦程是死活要把她送回水城的,是她以死相逼才得以留了下來。

對此,鳳墨琰倒是不在意,在一切不影響他計劃的前提下,多一個自己的心腹在雲家人身邊,他就多一分勝算。

一行人到了城外,三叉路口之時,才起了猶豫之色,鳳墨琰私底下和雲錦程說了絕命谷通往圖安、南潯、大漢三國的實情,這會兒,雲錦程提議兵分三路,可這樣的話,勢力得他自己單行,而後賀家兄弟也分頭行動。

最後還是鳳墨琰提議一行人同行,並說了,走大漢國雖然不易尋那谷底,但大漢國卻是平原,比另外兩個高山縱林的小國行走要暢通一些。

雲錦程這會兒,一門心思就是找到妹妹,所以聽鳳墨琰說這樣的路好行,二話不說當下就同意了,鳳墨琰說的也對,如若洛兒有幸活命,那麽出路中,高山老林和平原比起來,選平原的機率也大上一點。

於是一行人,就朝著大漢國的方向行去了,幾乎是夜裏也不歇息的往那兒趕去……

再說雲千洛這邊,順水而下,的確比步行要快上許多,行了這一天的時間,雲千洛粗算了一下,趕得上兩天的腳程了,而且兩個人也並不很累,只到了夜間兩人才撐了小竹筏到了岸邊,晚間在水路上行走,並不妥當,而且夜裏水上更是寒冷,只能先做歇息待天亮了再趕路……

可是就算是這一天行了數百裏地,也未見一處人煙的,由此可見這絕命谷的確是無人問津之地,也得多虧了他們臨行前,青玄扔給他們的一大包袱,竟然有一頂帳篷,對此物品,雲千千洛並不陌生,家裏父兄都是軍中人,這種物品見得自然是極多,所以很快的就和齊陌煜一起動手,把這帳篷支撐了起來。

“洛兒,你去休息吧,我在外面給你守著。”齊陌煜看天色暗了下來,周邊也漸漸的有一些山林中野獸的廝鳴聲,心裏不禁擔憂起來……

雲千洛自然也聽到了這聲音,心裏犯起了嘀咕,這夜裏不會有野獸吧,這山林深處,溪水之邊,白日裏就很清冷,晚間已起了涼意,夜間估計會更冷,齊陌煜這麽在外面一晚上顯然不行的。

“陌煜哥哥,熄滅了火把,你也進帳篷來吧,沒有火光,也許還會好一點的。”雲千洛這樣的提議卻遭到了齊陌煜的極力反對。

“洛兒,這不可以的……”齊陌煜的話還沒有說完,雲千洛就接話了過去了。

“男女授受不清嘛,洛兒當你是和錦程哥哥一樣重要的人,再說了,你這麽弄著火據在外面,肯定得把野獸引來的,而且夜間太冷,咱們急著趕路,你要再受了風寒,那可如何是好?”

雲千洛的一席話,說的齊陌煜自愧不如,當下也不好再反對,只得在河水裏熄滅了火把,跟著雲千洛一塊兒鉆進了帳篷之中。

雲千洛正在搗鼓著那青玄給的那一袋東西,還真是出行必務用品呢,有青酒,幹糧,匕首,還有一顆裝的黑色袋子裏的夜光石,從黑色袋子裏拿出來,帳篷裏就有了點點亮光,不如夜明珠那麽明亮,但也比烏黑一片沒有一點亮光來的好,而且,估計這種亮光,在刷了桐油的黑色帳篷外也看不見的。

“這些東西還真是實用呢。”雲千洛說著把吃的東西擺出來,除了一些幹餅之外,還有紅娋從外面帶回來的糕點。

香濃的桂花糕、脆甜的綠豆糕、讓雲千洛喜上眉稍,這些東西在平日裏,也許並不起眼,但在這種時候,卻能讓她甜入心間。

“有那麽好吃嗎?這麽開心……”齊陌煜笑問著。

雲千洛擡頭看向齊陌甜甜的笑著,未著顏色的唇瓣,趁著雪白的肌膚再加上糕點的油滑,更顯飽滿紅潤:“恩,很好吃呢,而且,總算是能回去了,你不開心嗎?”她可是很開心呢!馬上就能見到哥哥了,也不知道哥哥得擔心成什麽了樣呢?還有……

雲千洛的的眼裏有光流轉,齊陌煜移不開目光,隱隱覺得有點頭暈,眼角的血管突突的跳,那種身不由己的感覺又來了,腦子瞬間就一片的空白,雙手緊緊的握住,倉惶的轉過頭去,不敢看她一眼。

雲千洛卻卻是拿了糕點伸手遞了過去:“陌煜哥哥想吃就吃一塊嘛,反正這麽多呢。”

一副我知道你想吃,不用客氣的神情更讓齊陌煜覺得羞愧難耐的……因為此刻齊陌煜的心裏想吃的可不是這糕點呀……

雲千洛在齊陌煜那直盯盯的眼神中,有絲不自在的低下頭來,又撚起一塊糕點在手中,卻是不敢再擡首,而是默默的遞給了齊陌煜,一雙沒有擡起的眸中起了一絲愧疚之心……

如果她看不懂齊陌煜眼中那種炙熱代表著什麽發,那麽她真就白活了一世,雖然心裏內疚,可不能否認,心底一個小小的聲音,一直在叫囂著,把這個男人拉攏過來,對抗起鳳齊烈就更快一步了……

齊陌煜接點心時,兩人的指尖不可避免的碰觸到一起,齊陌煜倒抽一口冷氣,拼命的壓制住心底的那股沖動,這才生生的忍住沒有把那一雙如玉般的柔荑握在手中。

這會兒,點點的亮光下,雲千洛擡首間雙眸似水,那麽平淡,似乎能看穿齊陌煜的一切心思,十指纖纖,膚如凝脂,雪白中透著粉紅,似乎能擰出水來。

一雙朱唇輕抿著,看不出喜怒來,面上不施粉黛,卻仍然掩不住絕色容顏,頸間一紫色玄石項鏈,愈發稱得鎖骨清冽,腕上白玉鐲和一身的紅衣更襯出如雪般的肌膚,恍若黑暗中丟失了呼吸的蒼白蝴蝶,神情淡漠,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,唇角抽起的一抺洞穿所有般的笑容,讓齊陌煜無所遁形……

雲千洛吐氣如蘭般的輕啟紅唇:“陌煜哥哥……”

兩人就這麽席地而坐,又是以這單人帳篷之中,想當然那距離不會遠了的,所以雲千洛開口中說話時,口脂香陣陣襲來……齊陌煜只聞到一陣馨香,一只溫軟柔滑的玉手已握住了他手。

齊陌煜只覺得周身一陣發麻,從脊髓骨到一陣酸麻沖上腦門來,很想怒喝她一句,不要這樣引誘他,但內心那卑微的渴望又在磨蹭著,不願意讓他說出口來。

“陌煜哥哥,你為會鳳齊烈賣命嗎?”雲千洛問出這話時,心裏忐忑極了,齊陌煜的確是個不錯的人才,對她也不錯,雖然這種不錯,可能摻雜了其它一些東西,但就因為有所圖,才讓她有了籌碼,如果可能的話,她想為鳳墨琰爭取來這麽一個人才,或者說為自己爭取來這麽一個人才。

齊陌煜聽了此話,只覺得‘嘣’的一聲,心中那根緊繃的弦斷了開來,先前那股火熱之情,也全數化為冰冷,就和這晚間的山林一般,漆黑,冰冷。

“你想說什麽?”齊陌煜的音調平靜無波,可沒人知道,那根斷了的弦紮的他那顆心有多疼。

雲千洛本就是賭一把的,開弓沒有回頭箭,這會兒只能硬著頭皮說話了:“當年相師所言,鳳天七子雄霸天下。不知陌煜哥哥對此有何看法?”

齊陌煜蹙起了眉頭:“我說過,咱們可以言商,但不談朝事的。”

雲千洛搖搖頭:“如果我說,今日言商,日後言政呢?”

齊陌煜倒抽一口冷氣,並未答話,心底卻在思索著雲千洛此話是何意,她倒不會覺得雲千洛有入駐朝堂的興趣,而且現下提了當年相師的預言,這先論來,就是為了鳳墨琰而說這話,那麽這場刺殺的戲碼,是真實的,還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呢?

只要想到是有人刻意安排的,齊陌煜一雙黑眸中就起了恨意,沒有人會喜歡當別人的棋子,而他猶為不喜。

有著前世為後五年的經歷,就算心底再緊張,雲千洛的面上也是平靜無波,溫碗的淡笑,那象征著十足的自信,大不了就是一拍兩散,而且她賭就是這其中的機遇……

齊陌煜心底起了惱意,可是他更恨自己,就算是現在,他不舍得甩開這女人的手腕。

雲千洛輕笑出聲:“陌煜哥哥莫要有心理負擔,如果鳳齊烈是真的仁君,千洛斷然舉出此言的。”

雲千洛始終相信,齊陌煜雖然身為太子黨的一員,可卻是最中立的,要不然鳳齊烈也不會在出行前,派了齊桂東隨行,由此可見,齊陌煜不見得如外人所言的那般,是太子黨的一員,誓死追隨太子爺的那種人……

而且前世,鳳齊烈登基後,齊陌煜沒有像一般大臣一個阿諛奉承,反倒多次觸怒龍顏,也野持進言一些朝政之事。

雲千洛在前世,可沒少聽到鳳齊烈火的,不只一次想殺了齊陌煜的言詞。

自古以來,忠言逆耳,良藥苦口,雲千洛由此就知齊陌煜不同於一般的太子黨成員。

雲千洛認為齊陌煜只所以成為太子黨的一員,一大部分是別人在他身上打上的標簽。

在朝中人,誰人不知當今後宮之首齊皇後是齊陌煜的親姑姑,而齊陌煜的父親左相爺,更是在鳳齊烈剛滿七歲時,就多次上書皇上同,建議及早立當時還是皇子的鳳齊烈為儲君,這是父輩的原因。

再就是如今那齊詩惠貴為太子正妃,也都昭示著齊陌煜未來國舅爺的身份,這樣的齊陌煜,有那個皇子,是老王鳳璃敢拉攏,還是老六鳳墨軒,老七鳳墨琰敢拉攏的。

也就雲千洛,經重生一事,才有這膽,想要賭這麽一把,她賭的不過是齊陌煜對鳳齊烈不滿,賭的也是齊陌煜那顆愛民之心,也許還在賭她自己在齊陌煜心中的分量……

齊陌煜這會兒很生氣,他氣自己的無法自控,更氣雲千洛這麽踐踏他的情意,他寧願雲千洛眼中沒有他這個人,也不願要雲千洛這以情當籌碼的舉動……

最終齊陌煜還是伸手撥開了雲千洛的玉手,溫和的笑著:“洛兒,莫要開玩笑了,女兒家家的,好生的想著嫁人後一事情就好,朝堂之事,還是交給男人們去做便好。”

雲千洛只怔楞瞬間,便回以微笑,她知道齊陌煜聽懂她的意思了,而如今齊陌煜這明顯的岔開話題,不外乎不拒絕也不接受,果真是老狐貍生的小狐貍,真是沒辱沒前世,世上所賜於齊陌煜的鳳天第一相那美名了。

而且雲千洛相信,齊陌煜今天沒有直接的拒絕,必定也是留了一手的。

就在雲千洛以為今晚的談話到此結束了時,齊陌煜又開了口:“洛兒,不管將來如何,我都希望我們能作朋友,真正的朋友,而非利益驅使之下的。”

雲千洛那一張芙蓉之臉,因此話而染上愧疚的紅暈:“陌煜哥哥,我……”也許她欠齊陌煜一句道歉的話,利用別人喜歡自己,而故意想讓別人幫助自己,這樣的作法,除了不擇手段之外,她還踐踏了齊陌煜的一份真心,同時也侮辱了自己。

這個夜裏,雲千洛的心裏前所未有的難受,齊陌煜是盤腿而坐,並未睡下,雲千洛卻是睡在那兒,烙餅一樣的睡不著。

良久,她翻騰的齊陌煜都不禁開口了:“睡不著就別勉強了,起來聊會天也成。”

雲千洛那好意思找人聊天呀,這會兒,滿心滿眼都覺得自己先前那想法和作法太過齷齪了,所以這會兒更是不敢開口了。

不過齊陌煜卻是開口了:“走大漢國,正好可以去看看大漢那邊如何把荒原變良田的,你決定走大漢是不是也有這想法。”

不得不說,齊陌煜是個很會照顧他人情緒的男人,就算先前雲千洛那樣對他,這會兒他還是找著雲千洛感興趣的話題去說,就是怕她尷尬。

這樣的齊陌煜讓雲千洛幾乎要哭出來,本就重生過一次的人,自認為把一切都看的很透,可是到頭來,卻被人家的一席話,說到這份上,雲千洛嗡聲嗡氣的恩了一聲。

齊陌煜就開始說他聽說過的大漢國治良田的一些事情,雖然是未經過證實,一些道聽途說,可是在雲千洛聽來都是津津有味的……

兩個人說了好久,一直說到雲千洛困的不行,睡著了才安靜下來……

齊陌煜就著亮光,看著雲千洛熟睡的容顏,修長的大手伸了起來,停了剎那的功夫,又收回……他可真是中了這女人的毒的……

大地已然沈睡,除了風吹動樹味的聲響外,只有高山上偶然幾聲的狼鳴聲為這夜色伴奏著。

鬥轉星移,天空從墨黑轉成藏青色,早起的雲雀在那半明半暗的雲空高囀著歌喉,而在遙遠的天際,最後的那顆晨星正凝視著,有如一只孤寂的眼睛。

東方乏起魚肚白時,河面上躍出一輪紅日,鮮艷奪目,開空頓時灑滿了金輝,晨曦初露,涼風習習,樹枝開始搖曳,百鳥開始爭鳴,新的一天開始了……

雲千洛醒來時,帳篷裏只有她一人了,楞了一下,趕緊的起身,走出帳篷之外,果然見齊陌煜已經把竹筏往河水裏放好了,用了木樁固定好了,看見她醒來,笑著說:“洗漱下吧,如果順利的話,今天我們就能找到有人家的地方,可以好好歇息一下了。”

先前青玄說過,步行的話,得四五日之久,才能見到人家,而如今,他們以竹筏代步,顯然可以更快一些的。

雲千洛點頭,走至溪水邊上,掬把清水,洗了把臉,漱了口之後,把散亂的發,用手隨便的攏了起來,拿發帶固定好了,這才走回去,幫齊陌煜一起收拾那些東西。

兩人配合的很有默契,一個收東西,一個裝袋子,中間的時候,齊陌煜擡起頭來,看著朝陽下雲千洛那張雖然素顏,卻依舊美的讓人心動的俏臉,心底偷偷的笑了笑,喜歡她,也許就這麽默默的能站在她的身邊,他也就知足了,至於其它的,他真的沒有奢求過的。

再說鳳墨琰等人,那是馬不停蹄的在趕路,一天一夜的時間,終於在晨間趕到了大漢國的邊界,這才尋了一家客店吃了些飯菜,跟店掌櫃打聽了下路況,這才匆匆的補充草糧,這才匆匆上了馬車,繼續趕路。

雲錦程夜間一直都是騎馬而行,幾乎一天一夜沒有合眼,所以這會兒才下了馬在馬車上稍作歇息,看得馬車上,鳳墨琰那一臉疲憊之神態,雲錦程的心裏還舒服了一點,也許這鳳墨琰不如表面那般不在意妹妹的吧。

這一行,又是一日,鳳墨琰等人,才到得那墨無憶所言的,最接近絕命谷底的地方沙河鎮,這兒是大漢國河道主流分流的必經之地,據墨無憂所言,只要順著大漢國的主流河道一直往上游走,當河道越來越窄,水流越來越小時,那就離絕命谷底比較近了。

鳳墨琰依據此言,在到得主流河道之時,想要繼續前行,但幾個人這麽一路行來,的確太慢了。

心生一計,沙河鎮的客棧要了幾間上房,美其名曰要休息,待大夥吃了午膳,回房休息時,鳳墨琰在房間裏,卻是問小童事情辦的如何了……

雲錦程剛要推門,就察覺出了不對勁來,不是覺得屋子裏有了什麽,而是覺得鳳墨琰有別於先前急促著行走,到了這兒,卻要休息的舉動。

於是伸手推門的收,當時就收了回來,悄聲的朝著鳳墨琰的那間上房靠近,沒近跟前時,就聽到鳳墨琰的聲音傳來,但聽不清說的是什麽,而後又恢覆到寂靜無聲的情況之下……

雲錦程驀然閃身,聽到有人往外走的腳步音,而後是有人走出房間,雲錦程待沒了聲響之後,才閃出身來,走上前,推開面前的那間上房,而這時候,屋內,鳳墨琰那張輪椅上,空空如也,而屋內……雲錦程正待要找尋鳳墨琰的身影時,卻聽聞一道清冷的男音:“錦程哥哥找我有事嗎?”

這清冷的嗓音,似乎是鳳墨琰的,是從屋內唯一的那種落下帳幔的床塌裏發出來的。

雲錦程這才松了一口氣,也許是他多想了:“我想早點去上游尋人的,你要累了的話,可以先在這兒等消息就好。”

鳳墨琰說了些什麽,而後掀開了床幔,那張臉依舊白無血色,可是那從脖頸處,乃至到露在外面的手腕處,一層的小紅點,似乎是……

就在這時,小童又從外面跑了回來,手裏似乎端著一碗黑呼呼的,像是藥一樣的東西,跟雲錦踢程打了招呼之後,這才開口道:“我家王爺似乎是起了蕁麻疹,這是我剛弄的藥,給他用一點,怕是這幾日都不能外出了,將軍你看,是不是我們晚幾日,再走上游的。”

雲錦程心裏一驚,方才吃飯時,鳳墨琰還好好的,這會兒,就這麽快生了這病,小童看出他的疑惑來,解釋著說,這種病,起急時,就這樣,瞬音能全身起紅點,如果不及時用藥會出人命的,而且傳染性極強,需要慢慢靜養……

當小童這麽說時,雲錦程倒也沒再多想,就說他自己先行去上游尋人,讓鳳墨琰好好休息。

可是當雲錦程走到客棧大廳時,卻見店中客人,如見瘟神般的,避他如螻蟻。

還是好心的掌櫃走上前雲,不過卻是以衣袖掩臉的說了句:“客官,你還是回屋裏好生的休息著吧,方才你的侍童已取了治蕁麻疹的藥回屋了,最近我們這兒此病傳染極重,客官還是為我們沙河的百姓著想一下吧。”

雲錦程黑了一張臉,伸手時,卻發現,自己的手和胳膊之上,真的瞬間就起了紅疹子……

而店內的客人也都起了哄:“快回屋呆著去,不然的話就滾出這兒去……”

店內的人,大多是沙河鎮本地人,本來就很排斥外地人的,這會兒看雲錦程這滿臉滿身的紅疹子,自然是叫囂的特別厲害……

雲錦程有預感,如果他再不回屋,這群人能直接把他給送到官府去,有疫病時,大部分州縣大同小異的處理方法就是把疫病之人,送往官府,有專門的隔離去……

雲錦程還想再說什麽時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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